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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拉格(GULAG)是「勞改營管理總局」的俄文縮寫,索忍尼辛將蘇聯比喻成海洋,由眾多古拉格群島所組成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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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拉格(GULAG)是「勞改營管理總局」的俄文縮寫,索忍尼辛將蘇聯比喻成海洋,由眾多古拉格群島所組成,而他則是其中一個負責見證的囚徒。

人們普遍會自欺地想,只要不被鎖進集中營裡面,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,索忍尼辛卻強調群島散發的惡臭早已比臭源本身臭得多了,沒有人可以假裝自己嗅不到:

「就像一塊腐爛的肉一樣,不僅在自己的表面上發臭,而且周圍還散發出臭味分子的積雲。因此,群島的每個島嶼都在自身周圍創造支撐了一個臭味區域,這個臭域比群島本身還要廣泛,是每個島嶼的小區域與整個國家的大區域(大營地)之間的傳播區間。」

這個註腳非常重要,因為「隔離」的本義就是將「發臭的東西」局限在小區域裡面,以防大區域受到污染,但若然眾多小區域所散發的臭味已經籠罩了整個群島,那麼整個隔離系統便會失卻了原本的意思。《古拉格群島》這本書之所以有加速蘇聯倒台的威力,全因它讓世人舉一反三,從一個小營地的見證,明瞭了整個大營地的惡臭。

而諷刺的是,古拉格本來是沙皇時代遺留下來的東西,蘇共上台的時候高呼要廢除它,到頭來卻繼承了這一切,新的臭域亦比之前幅圓更廣。直到1954年,一場索忍尼辛有份參與的集中營暴動改寫了整個群島的生態,雖然只得短短40日的小勝利,造反者也在第一日已經知道他們沒可能敵得過蘇聯紅軍的鎮壓,但他們的反抗投下了一枚意義的震撼彈,把周圍的臭味驅散了。最引人入勝的是象徵的物移現象,隔離營本來是囚徒紛紛想逃出去的地方,但他們趕走了警衛和監護的公務員後,隔離營就被顛倒成一座他們需要守護的堡壘,並且眾志成城地抵禦大營的入侵。他們的命運已被隔離營所綑綁,本要消滅它,卻變成要跟它共存亡。這跟一般的平地或礦場起義截然不同,陳勝吳廣是從小營地衝出去的,享受着天大地大的快感;索忍尼辛和他的同囚卻只能守營,因為出面彌漫着比營內更惡的惡臭。

續文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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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我來說,文章,就是存在的探測器,揭示無知的布幕下的璀璨,讓讀者的知性更廣,感性更深,理性更明。
作者,1989年生於香港,著有小說《地球另一端》及《捉姦》。 writerhk@Patreon WriterHK@Parler WriterHK@gab 作者@MeW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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